238她的女儿也不能再背上这样的包袱,替她将要长辞的母亲活过余生。(3 / 4)
想再来一次。”
御宇登极,百官俯首,千古一帝的至尊荣耀,他不相信她不动心。
宁昭同发出一声轻笑,摇了摇头:“卫秋,你还是这么喜欢以己度人。我为什么会想再来一次?我是赢家,我走上去了,我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年,我这辈子过得比上辈子还开心,我为什么会想再来一次?”
郑其愈的脸扭动了一下,很快平复:“既然这辈子过得好,来我身上找什么优越感?”
“优越感?卫秋,你的命都攥在我手里,从你身上找来的优越感也太掉价了。”
郑其愈激动起来:“那你杀了我啊!你怎么不杀了我!”
“因为你一条烂命死不足惜,换不来子房泉下安宁,也换不来阿堇余生有慰,还有长兄、仲兄、幼妹……”宁昭同语调低沉语速却快,盯着他,“卫秋,你怕死吗?”
郑其愈是真搞不懂她想做什么了:“谁不怕死?你不怕?”
“我怕,但我一直觉得,有足够多的东西,都比这条命珍贵,”她语速很慢,起身,“卫秋,有一个特质我只在你身上见到过:你惜命,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惜命。为了活着,你可以放弃所有东西,妻儿、挚友、尊严,甚至,天下百姓。”
郑其愈冷笑一声:“这种话就没必要对我说了吧,不虚伪吗?”
“再说一遍,不要以己度人。你惜命惜到完全不在乎身后名,但寡人自始至终都想做百代传颂的仁君,”她抬脚抵着他的心口,用了一点力,把他踹倒在地,“你死得太痛快是我上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所以再遇见你以后,我想过要对你用刑。可是后来我意识到,就算你知道自己扛不住酷刑,也能撑很久,特别久。”
手被压在身下,背和手腕都疼得厉害,郑其愈调整了一下呼吸:“持久不好吗?你还能多爽两天。”
沉平莛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一下,有点冷。
她轻轻叹气,抬脚踩在他胸口,脚尖一碾:“你这里怎么就不会难受呢。”
郑其愈疼得叫出声来,她见状又加了一点力,直到他大汗淋漓脸色白如金纸,才慢慢将脚撤回来。
她看了他片刻,回身坐回沙发上。
没打理的长发随着动作掩住半张脸,她点了根烟,喃喃道:“见了你,发现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沉平莛抢了她的烟摁灭,把她搂过来,按在自己怀里。
郑其愈实在疼得狠了,还急喘着:“那你怎么、不去死……”
“因为我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样的景象,”她声音有点轻,把脸贴在沉平莛的大腿上,“万事皆空还算干净,可万一再来一次,他们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郑其愈努力拉出一个笑:“不就是男人嘛,换换有什么不好的?”
她笑了下,似乎起了些兴味:“卫秋,如果你再来一次,事事顺意,唯独梁音宁死也不肯再嫁给你,你会怎么样?”
郑其愈脸色微微一僵。
阿音……
她一看就明白了,微微勾了一下唇,不加掩饰的嘲弄:“女人不珍贵,梁音也没什么稀奇的,但属于我的东西,怎么能有一天不属于我呢,是吧?”
“……阿音眼里不会有别人,”郑其愈咳嗽了一声,“你也不用寒碜我,我自认待阿音已经仁至义尽,她死前也说过不怨我,轮不着你把账算在我头上。”
“所以我说,你只把她当个东西看待,”她掀了掀睫毛,似乎有些倦态,“秦王政二十七年,你派人来云梦急召我入朝歌,说有大事相商。等梁音匆匆赶到中书,你指着我,压着她,说求聘不过欺秦之计,卫地还等着她诞下嫡子。”
郑其愈盯着天花板,胸膛起伏:“你是遗憾没能嫁给我吗?”
她不理会:“那时候梁音扯开帷帐看着我,满眼绝望和哀求,我想那时候她应该是想求我杀了你,可惜我连站都站不起来……”
沉平莛闻言,轻轻磨了磨她的手腕。
他知道她受过钉刑,两边手腕和小腿迎面骨都曾被铁钉楔入,此后数年未得良行。即便后来被繁息妫治好了,从此勉强能走动,阴雨天也会疼得难以入眠。
郑其愈不说话了。
“你觉得他们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你是上位者,你觉得他们喜欢,他们就不能不喜欢。你觉得脸面就是矫情,根本不值一提,于是便肆意折辱他们的傲骨……”她很轻地叹了一声,“卫秋,士可杀,不可辱,新郑张氏乃六代相韩的高门士族,子房忍辱偷生数载只为要你的命——你就从来没后悔过吗?”
“我只会后悔动了爱才的心,没在蓟都的时候就把他弄死!”郑其愈激动起来,“行了!你不就想说我到最后已经众叛亲离了吗?!成王败寇,我都认了!”
她笑一声:“原来最受不了的是这个啊。”
郑其愈神色一僵。
没错,这就是他那么多年依然过不去的坎,原以为的临门一脚顿成天堑——他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可就缺那一步,他就能成为九州第一位皇帝!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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