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5 / 5)
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因此,她既不能表现得过于愚蠢,又不能表现得聪明过头,既不能惹人过于喜欢,也不能让人心生厌恶,她身上的一切都必须恰到好处,此外还得有一个大家无法忍受的点,并且他们不能把这一点归咎为她的过错。
当月池列出这些要求时,连她自己都觉有些崩溃。于是,她说服贞筠与她同行,明面上的理由是带拙荆去京城找名医治疗寒疾,实际上一是因女眷随行,方便拖延时间,二是有她在,无缘无故,谁也不会把她往女子身份上想。就在这一路的晃晃悠悠中,终于被她想出了应对之策,就是她的脸。
打扮得十分亮眼入宫,表现得诗词上佳,却举业平平,同时又与皇太子较为投缘。在男风盛行,太子顽劣的前提下,一个粗通典籍的俊俏伴读不会对太子的学业带来太大帮助,反而会对太子的操守造成极大的诱惑。如果不出意外,过几天弘治帝大概就会叫她回去了,说不定为了安慰她白跑一趟,还会给她一些赏赐,这下又能置地添业了。
想到此处,已经回到驿馆,坐在房间中的月池就不由莞尔,一旁的贞筠见状又气又堵:“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凤子龙孙非凡物
龙子凤孙,天潢贵胄,可不是省油的灯。
方贞筠只觉她在这短短几个月, 已然把寻常妇人一生的惊涛骇浪都经历过了。先是被诬陷与外男有私情,接着被亲爹逼着自尽,然后一个翩翩美少年闯入府中救她于水火, 还说要娶她。正当她欣喜若狂, 准备和这个美少年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度过一生时,美少年说他是个女的!
紧接着由“他”变成“她”的相公就以严肃的态度, 细弱蚊蝇的声音告诉她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她需要陪假相公进京,一路打掩护,因为皇帝召假相公入宫去给太子当伴读,一旦假相公被发现女儿身, 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而她自己就是九族中离她最近的一支!真真是够了!
月池看着她气成河豚的模样, 宽慰道:“别急,我不是告诉你,形势已然转好了吗?”
贞筠横了她一眼:“天知道是真是假,万岁又不是我爹,哪有那么轻易地被你……”糊弄二字噙在口中,她已不敢再说了,她居然在犯欺君之罪, 先前她不是没有埋怨爹爹狠心,就这般轻易地断绝父女之情, 现下她却万分庆幸这点,若是还带累方家,那她真是万死难赎己罪了。
不同于贞筠的焦躁, 月池一直冷静自持, 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先消消火, 万岁爷处理政务自然是英明神武,可是此桩事关太子,在爱子心切方面,万岁与普通父亲当别无二致才是。”
贞筠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希望如此吧。”她嘴里这么说,面上却仍然是忧心忡忡。月池暗叹,到底是个小女孩,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决计不会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般告诉她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得想个法子调节她的情绪,否则她一直这般焦躁不安,任谁看到都会发现不对劲。
月池想了想道:“这些天忙于这些事务,也无暇带你外出散心,你想必也闷坏了。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顿饭,然后再去看大夫。”
贞筠一愣:“看什么大夫?”
月池道:“自然是看寒疾的大夫,做戏就要做全套。”
贞筠这才想起这个让她随同入京的借口。她也不再做声了,忙去换了身衣裳,戴上帷帽同月池一道出去。
月池挑了一家清净的小酒家,还特特定了雅间,又点了好几道菜。贞筠放眼一瞧,竟然十有八九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她不由惊诧道:“这些菜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
月池微微抬眼:“同住日久,三餐共食,岂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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