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衣袍滑过她颤抖的脊背。
脚步声在三步之外戛然而止。
谢易墨身子像被灌了铅,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廊下的青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定是了,他叫住自己,还支走了丫鬟仆妇,定是有什么话要同她说。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突然叫住自己,是良心过意不去,他是过来对她忏悔的吗?终于要跟她道歉了吗?
谢易墨攥住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为什么要出现!他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他不应该含羞含愧,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吗!
谢易墨眼眶已然通红,这么多年了,她苦苦折磨自己,她始终不明白,这个在长辈面前和善文雅的表兄怎会在无人处化身豺狼,做出那些令人发指、禽兽不如的行径,将她的世界搅得支离破碎。
她百般折磨自己,在每个午夜梦回时把伤口撕开来反复审视,撕碎诗书,独自咽下让两家人都觉得羞耻的腌臜事,今日……终于能得到他一句道歉了吗?
“表妹。”
安坤荣看着她的背影。
“过去那件事是我不对,但请你不要对茵儿下手,她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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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履款款地走到她的面前。
一见到他,宛宛便从雀儿怀里钻到了他的怀中,带着奶香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爹爹!”
男人眼中露出父爱,唇刚扬起来,却忽然想到什么,又压了下去。
安坤荣抱着他的女儿,对她颔首,语气客气且疏离。
“表妹。”
方才还在血液倒流,恨不得逃到天涯海角的谢易墨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发现,即使是做表面功夫,即使是做戏,她对着眼前的男人却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容来。
谢易墨都感受不到自己的两瓣唇,脸颊的肌肉,牙齿,舌头,是怎么开始配合的,她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直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表哥。”
它们就这样机械、屈辱地吐露了出来。
她内心的灵魂,在撕扯,灵魂面部的表情在尖叫、萎缩。
安坤荣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表妹还愿意同自己说话。
勉强扯出来的一丝笑容,很快就破功了,谢易墨能感受得出来自己的嘴角慢慢垮了下去。
父女俩很快在她面前和乐融融,享受着天伦之乐,让谢易墨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无比可笑。
她对他福身,便转身离去。
“表妹。”
安坤荣抱着女儿立在月洞门前,这时叫住了她,是声低低的呼唤。
“请你留步。”
谢易墨顿住了脚步。
指尖骤然收紧,素绢被攥出细密褶皱。
她仪态极好,幼时在锦缎软垫上,由教习嬷嬷手持戒尺,日复一日纠正坐姿、站姿、行礼姿势,将礼仪规矩深深镌刻进骨血里。
谢易墨像是冷冬傲然绽放的白梅,身姿舒展间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下颌与脖颈形成完美的弧度,然过刚者易折,因脊背挺得太直,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怀里的女儿还在咿咿呀呀地叫。
身后传来绸缎摩擦的窸窣声,还有小女儿咯咯的笑声突然被截断,是安坤荣将孩子递给了奶嬷嬷。
很快,丫鬟都被他支开了。
此地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谢易墨盯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听着表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身后衣料的窸窣声令她发抖,她想起了好多年前,成婚的表兄将她压在假山下,衣袍滑过她颤抖的脊背。
脚步声在三步之外戛然而止。
谢易墨身子像被灌了铅,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廊下的青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定是了,他叫住自己,还支走了丫鬟仆妇,定是有什么话要同她说。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突然叫住自己,是良心过意不去,他是过来对她忏悔的吗?终于要跟她道歉了吗?
谢易墨攥住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为什么要出现!他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他不应该含羞含愧,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