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西边看台便乱了起来,吵嚷声,叫骂声,桌子掀倒的声音,女妓的尖叫声,门口的那群梼杌奴立刻就被引了过去。
“郡主,是时候了!”宋巍和其他手下齐齐拔剑,将贺兰漪合围护在身后,朝门口冲了过去。
可他们没料到,门外面还埋伏着一队梼杌奴,瞧见宋巍他们冲出来就拔刀迎上。
两方打斗在一起,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幸而宋少衡带来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禁军精锐,和这些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梼杌奴打斗起来并不落下风,只是这些梼杌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即便是脖子被刀剑刺穿,依旧能继续战斗。
耳边都是刀剑嗡鸣的砍杀声,宋巍护着贺兰漪且战且退,很快就逃到了船上,除了有几个胳膊负伤的士兵,其他人都没有受伤。
眼看着船离码头越来越远。
贺兰漪不禁有些着急,看向宋巍,“宋少
衡怎么还没跟上来!”
宋巍面上镇定,但他心里也没有谱。
他们这位二郎君是半月前的一天深夜回来的汴梁城,当时宋少衡站在门口,身上都是伤,见到人后便晕了过去,大夫说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府上闭门谢客,封锁了消息,他们家相公一直守在旁边十多天,陪着宋少衡硬生生熬了过来。
其实到现在宋少衡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
“不行,你把船给我划回去!”贺兰漪扭头朝艄公扬声喊着。
见艄公不动,贺兰漪看向宋巍,着急催促道:“你让他把船划回去啊!你们副都指挥使还在那里呢!”
“郎君嘱咐过,不能回头,”宋巍垂下眼帘,“您不能出事。”
贺兰漪郁闷地看着宋巍,径自跑到船尾,气冲冲地要把船桨从艄公手里夺过来。
两人正争执的时候,贺兰漪突然望见宋少衡从鬼樊楼里杀了出来,正往码头这边赶。
“快点,他出来了!”
宋巍扭头看了眼,果然瞧见了宋少衡,因而直接跑出来从艄公手里抢过来船桨。
没一会儿,几个手下便奋力又将船划了回去。
“这边!这边!”贺兰漪站在船头冲宋少衡着急挥着手。
宋少衡提剑踹倒了一片,眼看着就要退到码头边缘了。
“小心,那里有人在拉弓!”贺兰漪眼尖地注意到站在鬼樊楼二楼灯笼阴影里拉弓瞄准宋少衡的朝华。
宋少衡闻言,飞身落回船上的同时,及时抬剑劈裂了近在咫尺的利箭,与此同时,宋巍带着人拿着神弓弩箭雨般射到朝华所在的二楼。
等疾促的箭雨过去,贺兰漪他们的船已经行远了。
“娘子,她逃走了,可怎么办?”小厮负手走到朝华旁边。
朝华拔出廊柱上没入极深的利箭,在手心转了一圈,冷笑道:“哼!她逃不出楼主的手掌心的!”
船舱里的贺兰漪担忧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宋少衡,“你可受伤了?”
宋少衡摇了摇头,温声道:“我无事的。”
“郡主为什么要问那女管事香料的事?”
贺兰漪压低声音,凑近道:“我在她身上闻到了我用的白笃耨的香味。”
此时的船已经驶出了悬着水闸的城墙墙洞,大约十几分钟后便能从暗河里出去,回去外城的废弃码头。
但一个手下突然进来,“郡主,郎君,那艄公不见了!”
“什么?”贺兰漪猛然从船舱座位上站起来。
他们俩出去后,才发现暗河水面上弥漫着白色大雾,而且越来越浓,连不远处的其他船只都瞧不见了,只剩满眼的大雾。
“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雾?”贺兰漪站到栏杆边,伸手在水面摸了摸,烟雾如水绸一般,从指缝里漏了出去。
宋少衡小心地注意着四周,察觉到应该是有妖异作怪。
“带着郡主回去船舱里,让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宋少衡嘱咐着宋巍。
贺兰漪回去船舱后,宋少衡站在船边望着诡异的黑黢黢的河面。
没一会儿,河面上便从四面八方开始咕嘟咕嘟冒泡,虚无缥缈的大雾中,似乎有歌姬在吟唱乐曲——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1
宋少衡左手捻诀,附在他腕骨上的赤金蛇镯化出了曜灵剑的真身。
“郎君!”宋巍站在不远处高声喊道。
一大群披散着头发,湿漉漉穿着大红衣袍的水祟伏着身子从船尾爬上船来,越聚越多。
那些手下挥剑根本无济于事,剑身直直地从那水祟的身体内穿进去,拔出来之后剑身变黑,但对水祟没有任何杀伤力。
反而是有人被水祟抓住了腿,要将他拖进水里去。
“抓紧栏杆!”宋少衡割破食指,用血在曜灵剑上画出避邪符,随即挥剑砍向半身入水拖拽着人腿的水祟。
伴着水祟捂着头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