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真是古怪。

&esp;&esp;人群终于散了。

&esp;&esp;裴道珠一边琢磨萧相爷的反应，一边随人群走到园子里，正出神之际，身后突然传来讥讽的声音：

&esp;&esp;“若是九叔没了，表妹可要怎么办？”

&esp;&esp;裴道珠转身。

&esp;&esp;顾燕婉梳着新妇发髻，笑吟吟地看着她，眉梢眼角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

&esp;&esp;裴道珠明白，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萧衡的缘故，顾燕婉被她狠狠压了风头，不知道有多嫉恨她。

&esp;&esp;这不，刚听说萧衡出了事，就迫不及待地来看她笑话了。

&esp;&esp;她微微一笑，柔声：“什么表妹，燕婉怎么尊卑不分了呢？按照辈分，你该叫我小婶婶才是。”

&esp;&esp;顾燕婉噎了噎。

&esp;&esp;随即，她冷笑：“你也就猖狂这一时半刻了，若是九叔牺牲在战场上，你便什么倚仗都没有了。早就劝你离开建康，你偏是不听。没了九叔撑腰，下半辈子，你可要怎么办？空窗寂寞的日子，可不好受呐。”

&esp;&esp;裴道珠歪了歪头：“下半辈子的荣辱贫富，不是你我说了算。”

&esp;&esp;“死鸭子嘴硬。”顾燕婉讥笑，“走着瞧吧。”

&esp;&esp;她笃定萧衡死在了战场上，趾高气昂地走了。

&esp;&esp;枕星气得不行：“不过是嫁了个庶子，瞧她那猖狂样儿！”

&esp;&esp;裴道珠神情淡淡。

&esp;&esp;萧衡没死，那自然再好不过。

&esp;&esp;若是死了……

&esp;&esp;她慢悠悠地摇开折扇。

&esp;&esp;若是萧衡死了，那她就改嫁好了。

&esp;&esp;反正寡妇改嫁再寻常不过，她生得美，想娶她的人有大把呢。

&esp;&esp;人生灿烂，她才不要为萧衡那个坏胚子守节！

&esp;&esp;……

&esp;&esp;到深冬时节，建康城一天天冷了起来。

&esp;&esp;也不知怎的，这几日前线仍旧没有消息传回来。

&esp;&esp;裴道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带着枕星去街上买衣料，打算给萧老夫人和阿娘各自裁制一套冬袄。

&esp;&esp;只是街上的熟人却不少。

&esp;&esp;那些个士族贵妇女郎，见着她时不再如从前那般巴结吹捧，也不再邀请她参加宴会雅集，只淡淡睨她一眼，便结伴走了。

&esp;&esp;枕星不由生气：“一群墙头草，狗眼看人低！等九爷凯旋，叫她们后悔去！”

&esp;&esp;裴道珠细细翻看铺子里的绸缎。

&esp;&esp;这种落差感，在家族从显赫到落魄的那几年里，她早已体会过。

&esp;&esp;她不以为然：“也不是重要的人，跟她们计较什么？”

&esp;&esp;枕星委屈得红了眼：“奴婢就是为您难过。如果……如果九爷真的没了，您可要怎么办？过完年，您也才十七岁呀……”

&esp;&esp;裴道珠盯着绸缎，没有说话。

&esp;&esp;正琢磨前程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esp;&esp;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进了绸缎庄的内室。

&esp;&esp;她抬起头。

&esp;&esp;时隔半年，面前的少年似乎长高许多。

&esp;&esp;谢麟把她抵在墙上，颇有压迫感地盯着她：“姐姐？”

&esp;&esp;，

&esp;&esp;晚安安鸭